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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白雪香梅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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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超群
时间:
2012-2-21 07:52
标题:
白雪香梅文章
爬树
我的童年是在苏州葑门城门口二郎巷内的师姑堂里度过的,师姑堂里花木繁多,爬树几乎成了我童年时每天的必修课。那时我真像一只顽皮的小猴子,爬遍了师姑堂院子里大大小小的树木。
我爬树大部分是为了摘花采果。春天我喜欢爬玉兰树和山茶树。院子里一棵紫玉兰的树干早已蛀空,我实在太喜欢这紫色的玉兰花,每到花开时节,我不顾玉兰树随时会被折断的危险,照样爬上空心的紫玉兰树,去摘我心爱的紫玉兰花。这棵紫玉兰树终究是折断了,不是被我,而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被狂风折断了。当我早上看见拦腰折断的紫玉兰树时,心里不住的惋惜。火红的山茶花,开在郭小姐住的房间的天井里,通常我只有望着探出墙头的红艳艳的山茶花心里发痒的份,有时我会爬上旁边的黄杨树,只为多看几眼那缀满了树冠的绚丽的山茶花。偶尔求得郭小姐开恩让我进去采几支,我爬上碗口粗的山茶树后,望着满目红灿灿的山茶花,都不知道摘那支好,因为我的眼里那支山茶花都一样的好。
初夏的紫薇花繁茂持久,两棵紫薇树就在我家门口,一棵洋红色的正对着我家的门,它的树冠像一把巨大的伞,一直罩到地上,紫薇的枝头一串串洋红色的花第次绽开,从初夏一直开到秋天,旁边我家栽种葡萄会在盛夏的时候与它争夺阳光。另一棵紫薇花是白色的,它的树干高大粗壮,约离地一米左右分成两根并蒂的枝干。白色紫薇的枝叶并不茂盛,如果说洋红色的紫薇是热烈艳俗的,那么这棵白色的紫薇就有一种无言的高贵宁静。每次爬白紫薇树之前,我都会先在树干上轻轻的挠几下,看到树冠上洁白的紫薇花在我的挠动下微微颤动,仿佛向我颌首应允,我才攀援而上。
斜长在井边的柳柽是个标准的病美人,它被虫子蛀空的树干只剩下半壁江山,每当树梢上一蓬蓬粉色的花盛开的时候,总是经不住连夜的风雨,整个树冠都会倾倒在井台上,当阳光普照的时候,它又会迎着阳光抖擞起来,好像它的病容更增添了它的绰约。我可不会放过这可爱的病美人,在它半壁江山的树干上,我依旧会爬上跳下的玩得欢。
秋天师姑堂里的果子最多,最好吃的是白焐枣,特别是高高的树梢上,最后几颗红透了的枣子。我母亲一直记着我留给她尝过的那枣子的滋味。不过她不会知道我摘这几颗枣子时的感受,当我费劲力气爬到枣树的最顶端时,一阵猛烈的秋风刮来,我的整个人随着树枝飘荡,那份惊险很难让人忘记。幸好枣树比较有韧性,如果换做梧桐树,恐怕早就连人带树枝地掉了下来。院中最高最粗的是银杏树,这棵银杏树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女孩子敢上去,有两人合抱粗的银杏树要借助梯子才能爬上。柿子树和金钩子(学名叫枳椇子)树都长在院墙的边上,我只要爬上围墙就能上树摘果子。
师姑堂院子中间两丛枝繁叶茂的腊梅树是我的最爱。这两丛腊梅每丛都有十几枝碗口粗的树干组成。夏天,浓密的树叶是挡住艳阳的天然屏障,我最爱捧一本书躺在树杈上,听着微风吹动树叶沙沙地作响,我这阵阵清凉中看我能在家里找到的所有的书;冬天树叶凋谢了,光秃秃的树干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花苞,我最爱斜卧在树干上,享受着冬日的阳光,看着花苞一天天地长大,第次的开放,闻着初放的腊梅那沁人心脾的香味。
我喜欢和男孩子比赛爬树,我们比赛看谁能爬上高大笔直的棕榈树,我们还爬到黄杨树的树杈上往下跳,比一比看谁站得高跳得远。有一次我们一起爬与原第八中学相邻的围墙,和我一起玩的男孩子站在围墙上害怕得迈不开腿,只好战战兢兢地趴在墙上爬。我为了藐视他们,表现自己,大步流星地在围墙上走,结果一脚踏在了一块松动了的墙砖上,连人带砖一起掉在了院墙外第八中学的校园里,引得正在上课的学生纷纷把头探到了窗外。我跌得快爬得快,连忙窜到旁边的树上,迅速地翻过围墙,等已经在第八中学上学的二姐回来问我是否跌下围墙时,我硬撑着说没有,心里却还在后怕得扑扑跳。
我的衣服经常被树枝刮破,尤其是上衣口袋,除了穿上去时是好的,脱下来时,口袋总是有一个角耷拉了下来。后来母亲干脆只给姐姐的衣服做口袋,我的衣服就免了,省得老是要给我缝补口袋。我的衣服也最难洗,上面总是粘着青黛色的树汁。不过也许是曾祖母的袒护,我从来没有因爬树而受到过指责。
我的爬树生涯是在一次训斥中结束的。那时我刚进入隔壁的第八中学读书,我家因拆迁搬离了居住了十多年的师姑堂。没有了师姑堂,我也就无树可爬。那时我对师姑堂的怀念还不懂得用语言或文字来表达。在第八中学校园的西南角上有一片树林,现在已经盖起了几排教师家属楼,与现在的振华中学的初中部大门相邻。那天下午正好要在校园的南操场开初一的年级大会。我在学校吃完午饭,就随处闲逛。住在师姑堂的时候,只要学校放假,我都会翻过围墙去玩,第八中学的每一个角落我都很熟悉,许多树我都爬过,它们就像我的老朋友一样。我逛到西南角的那片树林,见到有几个同学正在采噼啪子,那棵树很高,我见他们爬在矮处采不到什么噼啪子,我已多日没有爬树,心里正憋着一股劲,就自告奋勇地爬了上去。正当我站在树顶上采得起劲的时候,不知谁去喊来了教导主任,把我逮了个正着。当教导主任把我这个带头闯祸的班干部交到年轻的女班主任那里时,班主任的脸都挂不住了,她当着全年级师生的面大声地对我训斥。我从小到大天天爬树,还从来没有人训斥过我,我感到万般的委屈,就放声大哭起来。结果那天的大会从头到尾都在我高音贝的哭声伴奏下进行。直到大会结束,我还没有半点哭停的意思,无奈的班主任搬来了在校办工厂工作的我的大姐,才将我劝回家。我的爬树生涯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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