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修理”俄对中国敲山震虎?
丁咚
文
在第25届中美商贸联委会会议(JCCT)上,中国副总理汪洋首次表示,中美是全球经济的伙伴,但引领世界的是美国。美国已经主导了体系和规则,中国愿意加入这个体系,也尊重这个规则,希望发挥建设性作用。虽然中国经济总量已经是全世界第二大,但只有美国的55%,人均GDP只有美国的八分之一。“中国没有想法、也没有能力挑战美国地位,”中国希望在合作中使美国更加了解中国的想法。
汪洋说,中国对美国统治全球经济发展和建立世界规则秩序的手段有“清醒的认识”(clear understanding)。“我们基本上接受这些规则,并愿意在全球经济结构中发挥建设性作用。这些规则在中国开始改革开放前就已由美国建立。”
他还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历史已经证明,冲突与合作都有一定的成本,但合作有更低的成本和更高的收益。”
在中国民族主义崛起、新一代外交政策趋于强硬的背景下,汪洋公开向美国“服软”的表态出人意料,但它却是当今国际关系现实的客观映射,特别是地缘政治演变所带来的必然结果之一。
就在汪洋讲话的同一天,美国总统奥巴马和古巴国务委员会兼部长会议主席劳尔·卡斯特罗分别宣布,将就恢复两国外交关系展开磋商。奥巴马说,美国将终止过去半个多世纪对古巴执行的业已“过时的”政策,转而寻求通过实施一系列新政策实现两国关系“正常化”。美古敌对是冷战残留的最后象征物之一,而美古关系重启,也是堪与中美关系解冻相类比的重要历史事件。以此为起始,美国将重建西半球秩序,建立更稳固的后方,从而为维护现有国际体系创造必要条件。
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地缘政治事件是,以乌克兰政治危机为契机,美国联合盟友对俄罗斯持续实施了多轮制裁,导致俄卢布狂跌、物价上升、经济遭受巨创并进入动荡,濒临崩溃边缘。而中国是俄罗斯的坚决力挺者,事实上,在美俄对峙之前,中俄关系日益紧密,并在共同利益扩大的基础上出现结盟倾向,这种倾向在美国和它的盟友们对俄罗斯进行制裁中也得到了鲜明的体现。中国是采取实际措施支持俄罗斯的少数国家之一。
美俄围绕乌克兰问题所进行的对抗,是继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和冷战以来具有全球意义和影响的重大事件,其实质是主导现有国际秩序、体系和规则的传统大国与亟欲改变国际关系现状、夺取更多国际话语权的新兴大国之间的斗争,其结果将决定今后很长一段历史时期里国际关系状况和各国在国际体系中的地位。正因如此,美国和它的盟国全力以赴,背水一战,而俄罗斯到目前为止也苦力支撑,决不让步。
美国选择在此时刻坚决“修理”俄罗斯,是要达到一箭多雕的目的。
普京治下的俄罗斯依靠庞大的油气资源和苏联遗留下来的巨大军政遗产,看上去越来越强大,恢复昔日全球强国荣耀和扩张地缘政治利益是其潜在目标,而在乌克兰危机后吞并克里米亚之举,使其战略野心得以暴露。打压俄罗斯的地缘冲动和领土扩张企图,遏制其重新崛起为具有分庭抗礼能力的全球性强国,是美国的第一重目标。为此美国采取了除了军事之外的所有手段,其中以联合盟友进行制裁是最重要的手段,严重破坏了俄罗斯经济基础,最终不敌的一方将会退出对抗游戏。
如果说俄罗斯还是靠老底子产生无谓的欲望的话,那么中国可能是对美国更具有威胁性的现实挑战。中国崛起是一百多年来最重要的国际现象之一。中国新一代改变了韬光养晦战略,对外更富于进取精神,实施了更积极、主动和强硬的外交,在周边领土冲突中采取了高压态势,与俄罗斯战略上靠近,并积极利用庞大的财政能力,通过对外援助扩大外交地盘。这些被视为中国急欲改变国际关系现实、重建国际秩序的努力。但跟俄罗斯不同的是,中国的想法更多地体现于循序渐进的行动,并将实质性的东西停留于战略蓝图,而不像俄罗斯那样成为直接威胁,因此,防范和约束中国的国际雄心,借“修理”俄罗斯,展示美国动员和运用全球力量的意志和能力,对中国敲山震虎,是其第二个重要目标。
美国的第三个、也是最本质的目标是,在取得修理俄罗斯成功之后,建立以原有国际体系、规则为基础的新国际秩序。在这一新秩序下,中国、俄罗斯等新兴大国将被纳入其中,但受到严格规范,美国一极超强地位将得到巩固,跨大西洋联盟将在国际体系中继续发挥决定性作用。对俄罗斯的制裁和对古巴的怀柔,都是这一进程的一部分。
利用纯粹的双边经贸论坛描述中国的总体外交政策主张是罕见的,或许中国真切地感受到了美国为首的西方“修理”俄罗斯的决心和力量,所以才有汪洋副总理在中美商贸联委会的那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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