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尊严地走了——赵紫阳临终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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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黄春秋》原社长杜导正女儿杜明明的纪实文章《他尊严地走了——赵紫阳临终纪实》，描述了赵紫阳临终时的悲惨场面。

赵紫阳因肺病至肾衰竭，于2005年1月17日晨7时1分，心脏停止了跳动，在北京医院去世。

作者回忆，去世前3个月，2004年10月17日，戴着氧气罩呼吸的紫阳还在询问：〝现在老百姓的日子怎么样？民工的问题怎么样了？拿到工资了吗？农民生活怎么样？〞

病重住院

文章称，2005年1月6日，赵紫阳的肺病又一次发作。与往日不同，这次发作严重，他休克了，立即送进了急救室，这就是被香港媒体误传的〝死亡〞假消息。因为抢救及时，3分钟后，赵紫阳苏醒过来。

赵紫阳睁开眼睛，一下就认出了守在身旁的女婿王志华，知道自己曾一度失去知觉。他跟孩子们和医生们谈起刚刚闯过来的一关，潇洒地说：〝要是就这么走了，也挺好！〞

作者听赵紫阳的女儿妞妞说，那段时间赵紫阳每顿饭只能吃一碗小米粥，吃完后累出一身大汗。但他说什么也不肯由别人喂饭，不论是医院的护理人员还是自己的子女。

衰弱的人去厕所是个大问题，经常会耗尽全身气力。但赵紫阳坚持不用床上大便器，医生也只得同意他戴着氧气罩进厕所。后来，把轮椅式的坐便器放在病床边，只要从床上移过去就能使用。

赵紫阳试了一次，觉得效果不错，他笑说：〝这是个伟大的发明〞。

文 中记述，2005年1月14日，赵紫阳病情突然急转直下，他坐在沙发上，呼吸突然急促。他平静但很认真地告诉医务人员：〝情况不好。〞可是护士们仔细观察 仪器上显示出来的各项数据，未发现恶化迹象，于是安慰他不要紧张。但直觉使他清晰地感到了危险的信号，他对护士说：〝不对，你们不知道。〞

医生赶来，建议他上床检查，他已经没有力气上床了，轻声对医生说：〝坐着再休息一下。〞但就在上床之后，他休克了。

赵紫阳的病情这天急转直下，赵紫阳的女儿妞妞、女婿王志华，儿子赵大军、赵二军、赵四军、赵五军加上能够赶回来的孙辈都回到了家中。轮班守候。

临终前泪水流淌不止

2005年1月16日，赵紫阳仍全天昏迷。持续的昏迷和抢救已超过48小时，情况继续恶化。

输入大量药液，6个小时竟然无尿，医生宣布肾脏功能和微循环衰竭。

作者描述，5个儿女依次单独走到赵紫阳床前，把所有的爱与痛、哀怨与歉疚向老父亲作最后的倾吐。

文中称，赵紫阳的孩子都很少跟父母有亲昵的举动，此时，他们握着老人的手，不停地在他瘦骨嶙峋的手背上抚摸，赵五军失声说道：〝爸爸，你不仅生下了我们，也教育了我们怎么做人，你放心，我们已经知道什么是善良、正直，我们的所作所为决不会玷污你的名字！〞

突然，一个奇迹出现了，久经风浪而不爱流露情感、更很少在孩子们面前掉泪的老人，眼角处竟然滚出了晶莹的泪花！紧接着，那泪水竟像喷涌的清泉流淌不止。

作者在文中解释说：〝哦，我知道，他听见了孩子们的话。他放心了！〞

赵紫阳的女儿也无法控制感情，扑到老父身边，泣不成声地说道：〝爸爸，我知道，这些年你受委曲了，你走吧，慢慢走，你走了就自由了！〞

清晨6时30分，赵紫阳只剩下游丝般的呼吸和若有若无的脉搏。监测仪器上他的心脏艰难而顽强地跳动着、跳动着；坚持着、坚持着！

赵紫阳的孩子们说：〝他是舍不得我们啊！〞这最后的15年，他时时处处关怀国家大事，但也无时无刻不惦念着自己的儿孙们。那天几乎所有的子女和孙子都在这里了，他怎么舍得就这么走了呢？

作者评论说，最后，他还是走了，他用最符合自己心愿的方式——尊严地离去！他走得安详，一身铮铮傲骨，撼天动地！

设灵堂 处理后事


文章记述，大家将赵紫阳的书房布置成了简朴素穆的灵堂，遗像用的是前几年在院子里拍的——穿着浅灰蓝色丝绸衬衣、面带微笑双手插腰的生活照。赵紫阳的儿子赵五军说：〝选这张，因为他已经是个老百姓了。〞

赵 紫阳去世当天中午，灵堂还没有设立，赵的老下级萧洪达、杜导正、姚锡华及夫人于华、续志先、舒元璋等人便送来了花圈；《炎黄春秋》杂志社的方实、徐孔、吴 思、杨继绳等人携带着花圈也来了，还有陶铸女儿陶斯亮及夫婿理由、杜导正的子女杜明明几姐弟用白色玫瑰和百合做成的花圈。第一批来到的人还有朱厚泽、李 普、黄玉茹等。

接着，送来花圈的有叶剑英后人全体、陆定一和徐海东的全体子女。更多的是不知名的老百姓，成百上千。

田纪云送的花圈上写着：〝敬爱的紫阳同志千古，田纪云李英华率全家敬挽。〞赵紫阳的遗像被鲜花簇拥着，挺立在三九严寒的凛冽寒风中。一批一批吊唁的人们，把自己献上的鲜花摆在遗像旁。

一个老大娘冲着门不断地鞠躬，两个福建的商人也驱车赶来富强衚衕，出租车司机说：〝车费免了，替我多鞠几个躬。〞旁边的花店，送赵紫阳的花免费。

作者称，已经记不清流下了多少眼泪，身前身后人们的哭泣都引起每个人泪河的泛滥。泣不成声的人们没有忘记赵紫阳——一个中国经济和政治体制改革的先驱！素不相识的人接踵而至，签名吊唁，相拥痛哭。

赵紫阳子女的挽联是：〝能做你的儿女是我们今生的荣幸，支持你的决定是我们不变的选择。〞〝倡民主坚守良知儿女为你骄傲，今西去终获自由风范永存人间。〞

文章透露，赵紫阳的夫人梁伯琪患有中风后遗症，长期卧床。没人敢向她透露实情，怕她受不了，当时并不知道老伴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