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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周易网-69周易文化|周易网 论坛 历史探索 历史研究 远征英魂:抗战名将戴安澜的最后一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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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征英魂:抗战名将戴安澜的最后一眼(图)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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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1 16:3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打印
本帖最后由 玉威 于 2012-4-7 12:54 编辑

 远征英魂:抗战名将戴安澜的最后一眼(图)1

文章摘自《我的抗战2》
  作者:《我的抗战》节目组   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本书简介:如果《我的抗战I》是前哨、序曲那么《我的抗战Ⅱ》就是更艰苦卓绝的战争史实、更加残酷而警醒的历史记忆口述者身份更广泛增加了更多平明受害者口述,并且增加了侵华日本士兵的口述,从他们的视角,讲述战争的惨烈…… 戴安澜
  1942年3月,滇缅公路畹町桥路段上,中国远征军的车辆排成长队。第六十六军战士闫廷春和战友们在路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它很沉,而且发亮。大家讨论起来,有人说这可能是金子。从来没有见过金子的闫廷春有点激动,把这东西拿过来,想要好好研究一下。他把这东西放在石阶上,用枪托砸它,要看看它是否有金子的硬度。
  闫廷春是贵州贵定人,1936年应征入伍,1942年3月随第六十六军编入中国远征军。这一年,他23岁,满身活力,单纯得像个孩子。
  “金子”在闫廷春的枪托下猛然发出一声巨响,炸开了,震落好些屋顶的瓦片。原来,这是一颗地雷。幸好它没伤到人。
  “闯祸之后,连长很生气,他要把我调到团部当勤务兵。”闫廷春回忆说。他不愿去团部。在他看来,在团部伺候长官远没有上前线有意思。他跟连长表决心:“我要打仗。”连长也就依了他。
  在这支滚滚向前的队伍中,像闫廷春这样急于求战的军人还有很多。就在远方,一个陌生的战场正等待着他们。他们没有想到,这将成为一场终其一生的远征。
  出发:老百姓送来口粮
  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战争爆发。几个月之内,日军横扫东南亚各国。
  1942年1月中旬,在第三次长沙会战中,第九战区炮兵第一旅占据岳麓山阵地,战斗最激烈的时候,炮弹告罄。第九战区长官部电告重庆,军政部回答:“炮弹尚在仰光(缅甸首都、海港)待运。 ”
  国民政府外交部长宋子文惊呼:“倘若日寇进犯缅甸,断我赖以生存之滇缅路,我后方军民则无异困守孤城,坐以待毙。”
  此时的中国,抗战进入最艰苦的时期:大半国土已经沦陷,全部出海口都被日本占领,滇缅公路成了唯一的外来物资输送渠道。缅甸,历史上中国的附属国、英国的殖民地,此时成了抗战大局中的战略要地。
  1942年1月,席卷中南半岛的日军将矛头指向缅甸,出兵4个师团,企图彻底切断中国的输血管,同时以缅甸为跳板进军印度,实现和纳粹德国会师中东的计划。英国不想失去印度这块最大的殖民地,中国要竭力保护最后的国际运输线,双方最终达成了中国出兵缅甸的共识。
  其实,早在1940年,因为日军侵入越南,加紧了对东南亚侵略的步伐,中英就开始酝酿结盟,但其间经历不少波折。据郭汝瑰、黄玉章主编的《中国抗日战争正面战场作战记》记载:
  1941年12月10日,英国驻华武官丹尼斯请求中国远征军入缅布防。军事委员会于11日向第五军、第六军先下达了动员令。16日,第五军将防务交给第七十一军后开赴祥云、大理、保山地区集结;第六军向保山、芒市(潞西)集结,编组为“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军”,卫立煌任司令长官,杜聿明任副长官(由于卫立煌并未到职,由杜聿明代理),准备入缅援英。
  12月23日,中、美、英三国在重庆召开联合军事会议。中方由蒋介石主持会议,英国印缅军总司令韦维尔、美国军事代表团团长马格鲁德及陆军航空队队长勃兰特参加。中方向韦维尔表示:“中英两国不可有一国失败,因此如果贵国需要,我国可派遣8万人入缅作战。”但韦维尔以运输不便为借口予以拒绝。中国军事委员会遂下达了暂时不入缅的命令,正准备进入缅境的远征军停留在滇缅路附近。
  1942年1月31日,日军击退英、印军第十六步兵旅,占领了毛淡棉。英方于2月3日向中国求援,请求中国军队入缅。
  1942年2月16日,蒋介石下达命令:“优先运送第五军入缅,所有野炮、战防炮均应随同出发。”第五军于当日开始用汽车运送,先到畹町集中,再由英方派车接运入缅。
  这注定是一场前路坎坷的远征。在闫廷春的记忆中,从那颗差点让他送命的地雷开始,死亡的阴影似乎就一直如影相随。
  闫廷春记得,部队在保山歇了一夜,由保山开到龙陵,又从龙陵到了芒市。在路上,第五军拉伤兵的车,把一个小孩轧死了。第二天到畹町的时候已经入夜,一辆军车撞到了一个土堆上,一人受伤,一匹马被撞死。
  1942年3月8日,日军攻陷仰光,从美国运抵此处的几十万吨援华物资落入敌手。就在同一天,中国远征军第五军的先头部队第二○○师到达仰光以北260公里的同古,第一次入缅作战正式拉开帷幕。
  在第五军军部,一位名叫穆旦的年轻随军翻译,写下了一首题为《出发》的诗。出发之后,投笔从戎的他从远方飘来的硝烟中,也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告诉我们和平又必须杀戮,
  而那可厌的我们先得去欢喜。
  知道了“人”不够,我们再学习
  蹂躏他的方法,排成机械的阵势,
  智力体力蠕动着像一群野兽,
  告诉我们这是新的美。因为
  我们吻过的已经失去了自由;
  好的日子去了,可是接近未来,
  给我们希望和失望,给我们死,
  因为那死的制造必须摧毁。
  ……
  同古:戴师长手提轻机枪激战通宵
  1942年3月18日上午,同古。第二○○师师长戴安澜在昏暗的前线指挥所里,仔细查看刚刚缴获的日军文件。就在几个小时前,负责警戒的前哨部队伏击了一支日军侦察队,击毙日军30余人。戴安澜从日军文件中分析,日军第五十五师团主力正在向同古开进。
  同古是缅甸中部公路、铁路和水路的枢纽,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仰光失守后,同古成为日军的主攻目标。原在此驻守的是英缅军第一师,掩护他们撤退并防守同古的重任,由刚刚抵达同古的第二○○师承担。
  第二○○师是当时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部队,拥有两个战车团和两个摩托化步兵团,装备有坦克、装甲车、摩托车和大口径火炮,步炮比例为3∶1。1939年11月,第二○○师在广西昆仑关与日军精锐部队第五师团鏖战一个月,反复争夺阵地,击毙日方指挥官中村正雄少将,取得昆仑关大捷。这一战役充分显示了第二○○师的战斗力和装备优势,全师受国民政府集体嘉奖一次。戴安澜因指挥有方且重伤不下火线,荣获四级青天白日宝鼎勋章一枚,当时被誉为“当代之标准青年将领”。
  老兵杨鸿恩印象中的戴安澜矮墩墩的,一身普通棉服,一双胶鞋,系着皮带,打着裹腿。
  而在戴安澜之子戴澄东心目中,父亲爱兵如子,做事用心,他可以叫出师里每个排长的名字。“这个部队的战斗力是比较强的。”
  1942年3月1日,蒋介石飞赴缅甸腊戍,布置第五军入缅后的部署和作战指导要领。他对戴安澜格外看重,3月3日一天之内三次召见戴安澜,面授机宜:第二○○师要保存实力,在同古坚守,而不是主动出击——蒋介石不愿意让自己的王牌部队替英国人当炮灰。
  此时的缅甸战场,多了一个特殊人物——美国人史迪威,盟军中国战区统帅部参谋长。3月3日,腊戍,蒋介石与史迪威见面。第二天,蒋介石告诉杜聿明:“你归史迪威将军指挥。”并叮嘱杜聿明,对史迪威要绝对服从。杜聿明反问:“如果史迪威的命令不符合你的决策时,应如何办?”蒋介石回答:“你打电报向我请示再说。”
  3月19日,兵力是第二○○师两倍的日军第五十五师团开始猛攻同古。老兵李镇春回忆说,敌人不仅兵力多,武器装备也更优越,“但是师长戴安澜,他死守同古”。
  戴安澜带头立下了“誓与同古共存亡”的遗书:“此次远征,系唐明以来扬威国外的盛举,虽战至一兵一卒,也必死守同古。如本师长战死,以副师长代之;副师长战死,以参谋长代之;参谋长战死,由步兵指挥官替代,各级照此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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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2-2-11 16:32 |只看该作者

远征英魂:抗战名将戴安澜的临终最后一眼(2)

  文章摘自《我的抗战2》
  作者:《我的抗战》节目组   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本书简介:如果《我的抗战I》是前哨、序曲那么《我的抗战Ⅱ》就是更艰苦卓绝的战争史实、更加残酷而警醒的历史记忆口述者身份更广泛增加了更多平明受害者口述,并且增加了侵华日本士兵的口述,从他们的视角,讲述战争的惨烈……[连载内容]


  中国官兵凭借简陋的工事,抵抗源源不断涌来的日军。每天都有肉搏战发生,每天都有官兵拉响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战况惨烈。
  3月22日,杜聿明致蒋介石密电:
  同古敌约千余,山野炮六七门。连日以来,增加至二千余,并野、迫炮数门,飞机多架协助,继续向我第二○○师前进阵地鄂克春(OKTSIN)东西之线猛烈攻击。自拂晓至午,炮火之烈为数日以来所未有。敌我冲锋肉搏数次,双方伤亡均重。
  3月24日,杜聿明致蒋介石密电:
  同古正面之敌,于本辰展开大战,以炮空联合向我阵地猛攻,另以一部约五六百人,附小炮数门,于本日午前九时由铁道以西向同古以北地区,拟包围我戴师,企图作战在飞机场。迄午后五时止,正面仍在鄂克春东西之红线,侧后方仍在飞机场附近激战中。
  3月28日,杜聿明致蒋介石密电:
  围攻同古之敌,自本晨来激增无已。10时后,敌飞机多架更番轰炸,掩护战车,纵横进出,炮兵则使用毒气弹,依其炽盛火力向戴师阵地之正面及左翼不断强行攻击。战况之烈,战斗前所未有。我全体将士,仰遵钧座意旨,视死如归,虽伤亡惨重,仍坚守不退,迄现在犹在原阵地与敌激战中。
  3月28日深夜,日军派出小股部队突袭第二○○师司令部。戴安澜手提一挺轻机枪,率部与日军激战通宵。司令部全体人员不分官衔全部上阵,子弹打光了,刺刀拼弯了,危在旦夕之际,一营援兵赶到,师部才化险为夷。这一战被戴安澜写进日记里:“二十八日一战,是我经历过的恶仗中最激烈、最难打、最险恶的一仗,我还是用百米决斗、刺刀手榴弹解决问题的打法,敌人的飞机、大炮坦克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3月29日,英军在没有通知中国友军的情况下仓皇撤退,把同古的侧翼暴露给敌人。日军第五十六师团借机迅速渡过西当河,开始包抄第二○○师后方。
  敌人援军的到来,使得第二○○师腹背受敌,形势更趋严峻。
  戴安澜给在昆明的夫人王荷馨写了一封遗书:“亲爱的荷馨:余在此奉命固守同古,因上面大计未定,与后方联络过远,敌人行动又快,现在孤军奋斗,决心全部牺牲以报国家养育。为国家战死,事极光荣……”
  腊戍:日本人的冷枪,缅甸人的冷眼
  1942年3月23日深夜,缅甸腊戍,第六十六军行军途中,闫廷春和战友们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来到缅甸已经好几天了,虽然还没有碰见敌人,但大家都绷紧了弦。
  据闫廷春回忆:夜色深沉,战士们在行进中靠敲打随身物品发出声响,作为联络信号。
  一条不知名的大河横亘在大家面前。对岸河滩轮廓模糊,摸不清虚实。
  队伍走到桥边停下。一位班长用一根炭棒顶着个帽子作为伪装先过桥,又敲了敲随身物品,看周围没什么动静,才传令队伍前进。
  战士们毫不犹豫地纷纷踏上桥面,向对岸跑去。闫廷春和几个炊事班的战士跑在了队伍后面,刚上桥就听到了枪声。“他(班长)交代每个人不准抽烟,不准点火,不要出什么声响,把吃饭的碗放在背包里。但是炊事班做饭的罗锅太大,不可能放在背包里,碰到路边的树枝发出了响声,敌人就发觉了,朝我们开枪。我们就赶快卧倒,看到子弹在地上打出梅花点。”
  枪声一直持续。
  闫廷春说,经过侦察,发现对岸不远处有一个日军的临时据点,冷枪就是从那里打出来的。上级决定,立刻对日军据点发起夜袭。
  闫廷春成为夜袭小组成员之一。几名从前方撤退下来的英军士兵,成了这次行动的向导。
  这些英国兵驻扎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他们熟悉周围地形。由他们带路,夜袭小组到了日军据点哨兵所在的一棵大树附近,听见两个打鼾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们决定以火光为号。翻译官点了一根火柴,火光一起,我们就从两边一起下手,把他们按住,让他们动不了,然后拔出刀来,往他们脖子上一拉,就完了,他们就没有声音了。”闫廷春如此描述自己第一次在缅甸杀敌的过程。 
  擦拭完刀口的血迹,闫廷春忽然看到前方立着一个东西,像人,却又不动。他有点害怕,不敢上前。
  闫廷春回忆说,翻译官叫大家后退,独自上前侦察,发现那个东西是一只汽油桶,装满汽油。“参谋长把燃着的火柴扔进了汽油桶里,火苗迅速蹿起两三层楼那么高,随后就听见四周噼噼啪啪的枪声一下子响了起来。”事先埋伏在日军据点周围的战士们,开始向措手不及的敌人开火,据点里的日本兵全部被干掉。
  战斗的血腥还未散去,天一亮,闫廷春和战友们继续前进。首战告捷的兴奋逐渐在闫廷春心中消退——在这个陌生的战场上,随时都面临死亡威胁。
  “从哪儿走到哪儿我们都不知道,只是没日没夜地走。”闫廷春回忆说,后来到了一个寨子,“第五军失败就在这个地方”。他们看到很多第五军战友的坟堆,有些战友的遗体半边身子都露在外面,已经发臭,没有人再去掩埋。
  闫廷春认为,第五军吃亏在很多缅甸人做了奸细。
  第五军九十六师二八八团一营营长陈启銮曾在回忆录中提到,日军入侵缅甸之后,打着“大东亚共荣圈”的旗号,利用缅甸人民的反英情绪,以帮助缅甸打倒英帝为幌子,进行欺骗宣传,笼络人心。缅甸人上当受骗,把中国远征军当做殖民主义的帮凶,抱有敌意。“我们却没有做什么宣传工作,没有去争取他们的谅解和帮助,这就不能不遇到很大困难,造成很多不应有的损失。”
  在中国军队进入缅甸以前,日本人已经在那里经营多年,培养了一支由缅甸奸细组成的“第五纵队”,他们到处放火、投毒、挖铁轨、袭军车,用各种手段妨碍远征军行动,暗杀远征军官兵。不少中国军人死于缅奸之手。
  中国远征军所到之处,除了华侨,大部分当地人望风而逃。
  远征军在语言不通、地形不熟、气候不适、情报不灵的恶劣条件下作战。此时官兵们才强烈地感受到,在这片异国的土地上,作为一支外籍军队,回家的路,那么遥远。
  穆旦后来在《阻滞的路》一诗中写出了这种特殊的感受:
  我要回去,因为我还可以
  孩子,在你们的脸上舐到甜蜜,
  即使你们歧视我来自一个陌生的远方。
  牺牲:38岁将军的最后一眼
  1942年3月29日,同古保卫战进入第11天。日军从仰光机场出动百余架次飞机对同古城进行狂轰滥炸,敌人施放的毒瓦斯随风飘散,但是同古防线仍然没有被突破,城内守军始终没有动摇或败退的迹象。第二○○师残存的官兵们已经记不清究竟打退了日军多少次进攻。
  这一天,在震天动地的炮火声中,戴安澜向杜聿明发去了一封电报:“敌与我接触战自19日激战至28日,凡十余日矣。我已濒弹尽粮绝之境,官兵两日无以果腹,仍固守同古铁路以东阵地……自交战之初,敌势之猛,前所未有,尤以24日至今,敌机更不断轰炸,掩护其战车纵横,且炮兵使用大量毒气弹,昼夜轮番向我阵地进攻……援兵不至,我虽欲与同古城共存亡,然难遏倭寇之凶焰……何益之有?”
  据杨鸿恩回忆,此时,第二○○师损失惨重,有的连只剩下五六个人,实在难以再支撑下去。
  杜聿明下令让第二○○师在29日晚上突围,但他的想法遭到仍坚持对敌发动攻击战的史迪威的坚决反对,两人在电话里激烈争吵。史迪威要求杜聿明服从命令。杜聿明直接与远在重庆的蒋介石联系。蒋介石权衡再三,最终同意让第二○○师撤离同古。杜聿明不顾史迪威的强烈反对,断然下达撤退命令。
  经过一夜苦战,到30日拂晓,第二○○师官兵终于成功突围。戴安澜最后一个撤离。在他的周密部署下,全师在行动中连一个伤兵也没有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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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2-2-11 16:33 |只看该作者

远征英魂:抗战名将戴安澜的临终最后一眼(3)

  文章摘自《我的抗战2》
  作者:《我的抗战》节目组   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本书简介:如果《我的抗战I》是前哨、序曲那么《我的抗战Ⅱ》就是更艰苦卓绝的战争史实、更加残酷而警醒的历史记忆口述者身份更广泛增加了更多平明受害者口述,并且增加了侵华日本士兵的口述,从他们的视角,讲述战争的惨烈……[连载内容]


  至此,历时12天的同古保卫战以中国军队主动撤退宣告结束。日本人占领了一座空城,中国军队则退守100英里外的彬文那。12天里,第二○○师9000余名官兵与20000日军血战同古,据台湾官方战史《抗日战史》记载,第二○○师伤亡共计约2500人,歼灭日军5000余人。同古保卫战是缅甸防御战期间作战规模最大、坚守时间最长、歼灭敌人最多的一次战役。
  同古之役使得盟军乃至敌方对中国军人有了重新认识。   
  日军第五十五师团在其记录中说:“当面的敌人是重庆军第二○○师,其战斗意志始终旺盛。尤其是担任撤退掩护任务的部队,直至最后仍固守阵地,拼死抵抗。虽说是敌人,也确实十分英勇,军司令官饭田中将及其部下对其勇敢均表称赞。”
  《戴安澜列传》:“……敌酋东条英机在日本议会上承认,同古之役为旅顺攻城以来从未有过之苦仗。”   
  《印度快报》:“阿奇博尔德·珀西瓦尔·韦维尔元帅说:‘我原以为中国人不能做什么……现在看来他们确实能够做点什么。’”   
  史迪威:“近代立功异域,扬大汉之声威者殆以戴安澜将军为第一人。”
  同古一战之后,日本军队长驱直入,继续北进。他们这样描述:“在远征缅甸的途中,我们看到的始终是印度人的手,英国人的屁股,中国人的尸首。”
  第六十六军军长张轸在回忆录中提到远征军损失惨重的原因:“友军从来没给我一个通报,上级从来没给我一个正式命令,纵有命令也是口传,只听说昨日第六军某地失陷,今日第五军某地失陷,或者是敌人进到某处,始终不晓得敌人是何番号。糊里糊涂地在缅甸参加了对日作战。以新成立的第六十六军参加远征军,是应付英美两国,实际上也就是把我们当做了牺牲品。”
  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入缅作战的最后一个胜仗是著名的仁安羌大捷:4月19日,第六十六军新编第三十八师师长孙立人仅率一团,在仁安羌与数倍于己方的日军作战,歼灭日方一个精锐大队,解救出被围困多日、濒临绝境的英缅军第一师7000余人,以及传教士、记者约500人,轰动一时。
  局部胜利难挽大局颓势。日军在东线取得突破之后,采取远途强袭的作战方式,于4月29日占领滇缅公路缅方起点腊戍,切断了缅甸与云南之间的重要交通线,然后立刻西进,从侧后方进攻曼德勒。5月1日,曼德勒陷落。
  战略中枢腊戍、曼德勒相继落入敌手之后,远征军的补给线被截断,回国之路也被截断。怀着一腔报国热情、期待异国扬威的10万青年,他们的悲剧命运就此开始。
  4月30日,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罗卓英下达全线撤退的命令,中国远征军各部陷入一片混乱。在闫廷春的印象里,最后的逃亡来得那么突然。“夜里,我们见到日本人在那儿,和日本人打了两三个小时。后来折回来找师部,师部已经撤了,找不到。营长就说,他来负责指挥(往回)打,弟兄们整理一下背包,留一套换洗衣服,多余的东西就扔掉。”
  5月18日,此前孤军深入敌后、向北转移的第二○○师遭遇日军第五十六师团的阻击,混战之中,戴安澜中弹受伤。
  戴安澜长子戴复东说起当时的情况:“我父亲腹部中弹,不能动了,没办法背,身边的人就砍了几截树枝,做成一个简易担架,把他搁在上头,抬着往前跑。当时没有急救包,干净棉花、盐水也都没有,哪怕有一小瓶酒也好啊……”
  突出日军重围后,第二○○师不足3000人的残部抬着受伤的师长,在暮色中进入了缅北大山,向着祖国的方向走去。
  为了不影响行军,戴安澜一直在担架上带伤指挥,行进途中屡次询问距离云南的远近。部下问他:“下一步往哪里走?”戴安澜让随从拿出地图,指了指云南瑞丽,示意部队从此路线回国。
  多年后,很多远征军老兵跟戴澄东讲:“当时你父亲给我们指了一条回来的活路”。
  也许是预感到自己来日无多,戴安澜叫来第二○○师步兵指挥官兼五九八团团长郑庭笈,断断续续地留下最后的嘱托:“如果我殉国了,你一定要把部队带回祖国……”
  5月26日,距离云南仅100公里的缅甸北部芳邦村,戴安澜38岁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弥留之际,戴安澜叫随从替他整理了仪容,并扶他坐起,朝着北方,也就是祖国的方向,他最后看了一眼。
  最后一眼,一眼深深。
  戴安澜牺牲的消息传回国,蒋介石电令:务必将戴师长遗体抬回祖国。据郑庭笈回忆录记载:“5月29日,因为天气炎热,戴师长遗体流脓水发臭,不能再继续行走,又不能留在缅甸,乃决定火化。我们将戴师长的棺材遗体在原木上火化后,拣出遗骨,按部位用绸布包好,装在木箱里,跟五九八团团部行进。”
  戴安澜遗骨随部队回到祖国。
  国家英雄,魂兮归来。
  撤退:把血肉脱尽
  第一次入缅作战的中国远征军的撤退路线非常庞杂和混乱。抗战史专家戈叔亚根据战后中国、美国和日本的资料以及老兵、缅甸老人的回忆,整理出5条主要撤退路线:
  野人山路线——第五军军部和新编第二十二师残部
  英帕尔路线——英军、史迪威司令部和新编第三十八师
  葡萄(野人山)—福贡路线——新编第九十六师残部
  滇缅公路沿线——第五军军部部分、第二○○师和第六十六军的新编二十八师、二十九师残部
  景栋路线——第六军第九十三师、暂编第五十五师和暂编第四十九师残部
  1942年5月8日,缅甸卡萨通往北面的公路上,撤退中的远征军车辆塞满道路。同两个多月前发生在滇缅公路上的那次拥堵不同,此时此刻,空气中弥漫的是混乱与惊慌。
  杨鸿恩所在的第五军是机械化部队,上边为保存实力命令其连夜撤走。杨鸿恩记得,撤退途中,有些汽车开不动了,沿路停下,泼上点汽油烧毁了,不留给敌人。
  这一天,与第六十六军大部队失去联系的闫廷春,正和战友们在缅北的丛林中挣扎前进。“我们从东边进入缅甸,又从西边出来,大家都说,我们要回国。就这样一直走,走了5天。大路上的车我们没有坐过,我们都是往大路背后走。”
  这一天,杜聿明接到罗卓英来电,“令全部向英普哈尔(英帕尔)东150公里之温藻撤退”;而就在前一天,杜聿明接到蒋介石指令:“向密支那、片马转进,勿再犹豫停顿。”
  是继续听蒋介石之命回国,还是遵从罗卓英令撤到印度,杜聿明徘徊不定。后来他在回忆录中透露,当时,“我召集各部队长及参谋长商讨后,决心仍照蒋介石命令向国境撤退,当时各将领均无异议”。
  5月9日,杜聿明以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副司令长官的名义,召集新二十二师师长廖耀湘、第九十六师师长余韶、新三十八师师长开会研究突围部署。杜聿明决心放弃从已被日军攻占的密支那正面突破,选择从孟拱以西以北进入国境。会议后,立即兵分四路,从不同方向撤退。
  唯一没按杜聿明方案行动的是孙立人。眼看雨季就要来临,北撤回国路途遥远,他率新三十八师于6月8日撤到印度英帕尔。在中国远征军各部中,新三十八师是唯一保持完整建制撤退的一个师。
  史迪威拒绝了用飞机送他去印度或者昆明的建议,率领中、美、英、缅、印不同国籍不同性别的114人,于5月22日到达印度英帕尔,仅仅走了14天,是所有撤退盟军部队中耗时最少的,且无一人死亡。5月24日,史迪威在印度首都新德里召开的记者招待会上说:“我们被赶出了缅甸,这是奇耻大辱!我们必须找到失败的原因收复缅甸!”
  5月中旬,近3万中国远征军官兵陆续抵达缅北山区,计划经胡康河谷退回中国。写诗的随军翻译穆旦也在其中。他听说,在当地人的传说里,这片延绵数百里的原始森林有一个可怕的名字——野人山。
  在野人山撤退中幸存的穆旦,3年后写下一首诗:《森林之魅——祭胡康河上的白骨》,其中有这样的诗句:
  以自然之名,全得到自然的崇奉,
  无始无终,窒息在难懂的梦里,
  我不和谐的旅程把一切惊动。
  森林:
  欢迎你来,把血肉脱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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