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棵树——胡耀邦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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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一棵树——胡耀邦印象
王成军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老子，《道德经》）
——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是要分开的！（贾樟柯，《山河故人》）
——一个人，没有同类。（侯孝贤，《刺客聂隐娘》）
昨夜一直在看凤凰大视野《好大一棵树》（视频），讲的是胡耀邦，真是不错，令人感慨唏嘘！不禁忆及十几年前杭州问学时导师的那个关于入党的对话来，历历在目，不绝于耳，长歌当哭，心痛不已！胡是我这一千年来最敬佩的一位中国领导人，再看看现在这些的沟灌们，不说也罢，太草菅人命，太敷衍了事！
早年，乡下读书，每至寒暑假，便要去大姨家过好长时间。在那里，便会随着表哥表姐们一起去田野里玩。至今尤记，那时常与表哥辩论的情景。一次，便争论到哪个姓氏家族最厉害、出的人物最大？表哥讲到，“看我们姓胡的最牛，你看啊连现在的总书记胡耀邦也是姓胡的啊！”搞得我无言以对，尽管心里别扭的想着“咦，那他是有什么资格当选总书记的呢？”
到后来，因为一场风波，高中念书时班上同学被实质上分成了改革、保守、中间三派。现在想来，那时虽然热闹不凡、成天乱哄哄的，可现在看来不免“太简单、太幼稚、太小毛孩子”了！有趣的是，26年过后，当年的“改革派”大多到了学校教书，“保守派”到了北京当起大官，而“中间派”则多混迹在商界赚了不少银子。不想，也就是在那一年的讨论前夕，他却不知道怎么因病去世了……
1989年4月15日，词作家邹友开在返京的列车上听到广播里胡耀邦离世的消息，悲痛难抑，写下了一首诗，这就是后来为人传唱的《好大一棵树》。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很久以前曾看过一篇纪实文章，讲的是胡耀邦老家的地委干部把胡的一个侄子由农民直接照顾进城当了化肥厂的工人。胡知道后，非常生气，后来他的侄子便被遣返回原籍继续当农民种地，直至胡去世也一直种着地呢！现在，也不知道他的那位侄子有没有出来打工了呢？

无独有偶，其长孙女在一片纪念文章（http://news.sohu.com/20151115/n426522243.shtml ）也提及到另一件极致小事：
　　记得小时候弟弟霁光有一次肺炎发烧，爸爸妈妈白天都要上班，没有带他去医院，也可能是他们掉以轻心了，到了第三天半夜，弟弟突然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只能赶去急诊。那时爷爷已经是国家领导人了，由于夜晚很难临时找到交通工具，就用了他的车送弟弟去医院急诊。其实，那时家里也就这么一部车，连我奶奶都是走路上下班的。爷爷知道用了他的车后非常生气，家里的火山就爆发了。爷爷立即要求：除了向组织如数上交车费以外，家里的人还必须向组织承认错误，并且承诺下不为例。
同样，据那篇再也无法记起篇名的文章中讲到：胡去世时，他的农民哥哥知道后去北京奔丧，居然连一张火车票也搞不到，急得在火车站当场就痛哭了起来。而由此，这才被时任中央电视台文艺中心主任邹友开辗转得知的，于是，也才有了那首《好大一棵树》——在那之前还以为这首歌是在1998年抗洪救灾中出来的呢！
2015年11月16日，在凤凰卫视的《凤凰大视野》栏目中，主持人陈晓楠讲到：
1976年10月8日，叶剑英的儿子叶选宁来到东城富强胡同六号，胡耀邦的家里看望，代父亲告知胡耀邦10月6日晚粉碎“四人帮”一事，并且征求他对时局的建议，两人相约10月10日再谈。
两天之后，当叶选宁再次来到胡耀邦家里的时候，胡耀邦说，自古以来有识之士总是说“打乱之后要顺应民心”，民心为上，根据这个道理，我以为当前有三件大事特别重要：第一，停止批邓，人心大顺；第二，冤案一理，人心大喜；第三，生产狠狠抓，人心乐开花。
对于走到1976年这个历史关头的中国，胡耀邦提到的这三件大事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当时中国社会的症结所在，也点出了拨乱反正当中极为关键的三步棋，所以有人称之为是“新隆中对”。而对于胡耀邦本人来说，这“隆中三策”也开启了他人生浓墨重彩、大开大合的篇章。
在一个砖智主义的早晨噩梦中醒来，望着窗外几片尚未凋零殆尽的树叶。回想着他的那些作为，无法不感慨万千，试想他的拨乱反正、他的纠正冤假错案、他的冲出“两个凡是”的极左藩篱、他的差不多足迹要遍及整个全中国——“只差10个地区和2个自治州没有到过，剩下其余的所有的中国的土地都走遍了。”再看看时下，用脚做学问的人还有几个呢？
还要说点什么呢？依然学点李泽厚，再次抄写一遍自己几年前留下的笔迹来吧！歌德不是也常说嘛，凡是值得重复的都是最为重要的啊！为了不使那些正人君子们更为不快活一些，也不得不再次重申一下，卑之无甚高论，无非是讲一些别人往往不以为然、早已忽略掉八百回的常识与旧知而已：
或许是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是呀，在学习英国也好，研究日本也好，寻摸美国也好，都不能不发现一个现象，那就是它们无不都一样同这个民族拥有着的恶毒、贪婪与无耻，然而它们毕竟多多少少还是有着同我们所完全不一样的好玩、尊重与审慎，而我们呢？是不是肆无忌惮、无所顾忌、拆拆砸砸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呢？怎么回事？我给不出解释。
一朝成将成相成王，颐指气使，舍我其谁，刚愎自用，妄自尊大，无以复加，打砸抢，乱烧埋，破坑拆，肉体消灭，物件稀巴烂，片甲不留，任给别人、物件打到十八层地狱，还要踏上一万只脚……有神马事情，为什么就不能摊到桌面上来论说论说、辩驳辩驳、阳光曝晒一下呢？为何只有月亮式样月经式样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治乱更替运动治理模式呢？
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学会尊重呢？即是对于不懂的东西，不要轻易地乱动。拥有权力而不使用，这是一种可贵的特性，也是对规则的敬重，需要有强大的内心才能做到。这是一句来自柴静博客上的话。同时，胡耀邦也曾感慨困惑纠结过：
“咦，也真忒奇怪了，中国咋就出不了一个能够像华盛顿——干完一届总统就歇菜、退居田园——那样的人物呢？”
这不，国内今年正好赶上西南干旱、适逢胡耀邦去世21周年之际，温家宝重抵当年跟随胡耀邦视察工作到过的故地，敢于担当、满怀深情地写下了一篇《再回兴义忆耀邦》（又名《言传身教使我不敢懈怠》），并发表在了2010年4月15日的《人民日报》上。没错，正如温家宝2010年那会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所指出那样：
“创造条件让人民批评政府、监督政府。要深入推进政务公开，完善各类公开办事制度和行政复议制度，创造条件让人民批评政府、监督政府，同时充分发挥新闻舆论的监督作用，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要让人民生活得更加幸福、更有尊严，让社会更加公正、更加和谐。”
为什么要说“尊重科学，回到常识”，那还不是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做到嘛？是什么原因让我们一步步远离了抛弃了科学、长期的置常识于不顾的呢？“宁可听漏洞百出的真话，也不愿听滴水不漏的假话。”这是《科技日报》在1989年纪念胡耀邦文章中曾有过的这样一句话。还注意到，由温家宝的那一篇文章，引发了国内从上到下的一系列纪念和揣测。既然今天有了纪念胡耀邦诞辰百年这样的一个契机，那就不妨先来看看胡耀邦当年的一些个讲话吧。同时，我们也应知道，“不戴帽子，不打棍子，不抓辫子，不装袋子”是胡耀邦身体力行的名言。没有敬畏就没有智慧，那让我们来领略一下那些久违了的远去之声：
“让人民说话，给社会减压。他让人说话，敢让人说话，动员人说话。”
“一个精神上、组织上被禁锢、被压制的不自由的民族，怎么可能与世界上的已开发国家进行自由竞争呢？”
“回到科学，尊重常识。民主和自由、平等、博爱等观念是人类精神的一大解放。”
“要遵守宪法规定的原则，实行学术自由、创作自由、批评和反批评的自由。”
“我们社会主义的生活是多姿多彩的，为什么还要通过审查制度，让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艺术作品，只能表现一种色彩呢？”
“让人民说话，就是要紧紧发动和依靠人民，倾听人民的声音，吸取人民的智慧，依靠人民的创造，去发现问题，纠正失误，解决困难，让人民充分发扬主人翁责任感，行使当家作主的权利，共建繁荣、富裕、进步、公平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
“中央没想到的，地方可以想；中央没有叫干的，地方看准了的，可以干；中央所说的不适合地方情况的，地方可以变通办理；中央决定错了的，地方可以争论。”
[阅读1]Mr.big 胡德平：胡耀邦曾上书毛泽东直言全民所有等于全民所无（转引自网络）
据胡德平披露，在1969年中共九大召开前夕，胡耀邦曾给毛泽东写过一封长信，信中他就曾大胆直言，认为当时我国的全民所有制企业占有全民巨大资源，但和全国人民的利益没有直接挂钩，全民既不知对企业的权益何在，企业也不知对全民有何义务。
腾讯作了一期集锦《共和国辞典36期：土地证（转引自网络），专门讲述了土地证的隐秘消失问题。这不，对此，网友chenyi发表评论：
国家所有，说白了就是当权者私有罢了，国家有需要，随时可以侵害农民的利益。对于城市人，普通的打工者要花一辈子的钱去买个房子，国家通过土地和房子，让全国人民白白的奉献自己一生的劳动给这些当权者和各种利益集团。
[阅读2]胡德平回忆父亲胡耀邦（转引自网络）
我曾亲耳听见父亲多次深恶痛绝地说:“我们党的许多事情，都坏在干部终身制上”，“‘文革’最后搞成那个样子，也是终身制造成的”，“老人政治最要不得！”
他曾由衷地感叹:“美国的乔治·华盛顿多伟大呀！他亲自指挥了美国的独立战争，亲手建立了那个国家，亲自参与了第一部宪法的制定；但他只当了一届总统，为以后历届领袖做出了榜样。所以，美国只有在特殊的历史时期才能打破总统连选两任的法律。”父亲分析说，“这可能也是美国能够在经济上保持高速发展和社会不断进步的重要原因之一。”
父亲还对我说过:“我希望我们国家也能有华盛顿”，“我一定只干一届，到70岁就退下来，成为党内首先自觉退下来的一个！”
1986年，政治体制改革再次被提到党的重要议事日程上来。邓小平在6月间指出：“现在看，不搞政治体制改革不能适应形势。改革，应该包括政治体制的改革，而且应该把它作为改革向前推进的一个标志。政治体制改革同经济体制改革应该相互依赖，相互配合。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所有的改革最终能不能成功，还是决定于政治体制的改革。”
枯荣有定，悲喜无凭。彷佛有很多东西压在心里，想吐却也吐不出来，渐随那乐曲缓缓响起，才仿佛感到心中稍微好受了些。恩格斯说过没有哲学思维的民族是可悲的民族。每一个时代的哲学作为分工的一个特定的领域，都具有由它的先驱传给它而它便由此出发的特定的思想材料作为前提。当年，鲁迅去世时，郁达夫曾给予他这样的一个高度评价：
没有伟大的人物出现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之群；有了伟大的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因鲁迅的一死，使人自觉出了民族的尚可以有为，也因鲁迅之一死，使人家看出了中国还是奴隶性很浓厚的半绝望的国家。
如今，想必这句对于鲁迅的评价同样丝毫不逊色的可以用在胡耀邦的身上！
“莫言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错喜欢。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出一山拦。”在地方工作时，习近平常引用南宋诗人杨万里这首诗，提醒自己“常怀忧患之思”。
1953年出生的习近平，今年也将步入人生的耳顺之年。这位虽为高干子弟，却出自小山村里的领导人也要求全党能听逆耳之言，“要容得下尖锐批评”。他深深懂得：
要以人民满意为标准。要广泛听取群众意见和建议，自觉接受群众评议和社会监督。群众不满意的地方就要及时整改。让人民群众不断看到实实在在的成效和变化。
胡耀邦曾经讲过：一个精神上组织上被禁锢被压制的不自由民族，咋可能与世界上已开发国家进行自由竞争呢？而现在，终于可以好好高兴一下了，为咱们中国欢呼雀跃！
谨以此文，作为一名合格的守法的最为普通的中国公民，深切缅怀这位先人与前辈！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此人此事，此身此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大半年不写这样的心性之文了，于今可谓总算一吐为快！
                                  安徽人2015年11月20日于山水树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