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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5, null, left]作者:李天军[p=25, null, left]
[p=25, null, left]明朝灭亡已经371年了,但仍然有大量的明粉怀念崇祯皇帝,说他其实不是亡国之君为他叫屈,说崇祯勤于朝政不近女色,用流行话就是没有腐败没有犯路线错误。本人既非明粉,也对崇祯皇帝没有好感,无意为其翻案,但近日来闲看《明季北略》,却发现,造成大明帝国覆亡的真不完全是崇祯治下无方、流民集团的造反以及后金的反复攻击。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崇祯在位的17年里,一直持续地攻击大明帝国,致我大明伤亡惨重,尸体遍野惨绝人寰,它能不能算是大明灭亡的罪魁祸首呢?
[p=25, null, left]它究竟是谁?让我们回到1628年。
[p=25, null, left]末世之象[p=25, null, left]
[p=25, null, left]朱由检确实是个非常不走运的皇帝,接手了哥哥朱由校交给他的烂摊子,偏偏遇上了几百年都遇不上一次的复合天灾,有持续数年的北方旱灾,还有覆盖北方及长江流域的蝗灾,还有爆发了十二年的鼠疫!
[p=25, null, left]自崇祯元年(1628年)起,中国北方大旱,赤地千里,寸草不生,《汉南续郡志》记,“崇祯元年,全陕天赤如血。五年大饥,六年大水,七年秋蝗、大饥,八年九月西乡旱,略阳水涝,民舍全没。九年旱蝗,十年秋禾全无,十一年夏飞蝗蔽天 十三年大旱 十四年旱”。崇祯朝以来,陕西年年有大旱,百姓多流离失所。崇祯二年五月正式议裁陕北驿站,驿站兵士李自成失业。崇祯三年(1630年)陕西又大饥,陕西[url=]巡按[/url][url=]马懋才[/url]在《[url=]备陈大饥疏[/url]》上说百姓争食山中的蓬草,蓬草吃完,剥树皮吃,树皮吃完,只能吃观音土,最后腹胀而死,崇祯六年,“全陕旱蝗,耀州、澄城县一带,百姓死亡过半。”
[p=25, null, left]崇祯七年,家住河南的前兵部尚书吕维祺上书朝廷:“盖数年来,臣乡无岁不苦荒,无月不苦兵,无日不苦挽输。庚午(崇祯三年)旱;辛未旱;壬申大旱。野无青草,十室九空。 村无吠犬,尚敲催征之门;树有啼鹃,尽洒鞭扑之血。黄埃赤地,乡乡几断人烟;白骨青磷,夜夜似闻鬼哭。欲使穷民之不化为盗,不可得也”。旱灾又引起蝗灾,使得灾情更加扩大。河南于崇祯十年、十一年、十二年、十三年皆有蝗旱,“人相食,草木俱尽,土寇并起”,其饥民多从“闯王”李自成。崇祯十三、十四年,“南北俱大荒 死人弃孩,盈河塞路。”
[p=25, null, left]北方旱情延续时间长,覆盖范围大,与旱灾同时发生的还有波及北方及长江流域的大蝗灾。这也就是说,所谓起义部队都是因为旱灾蝗灾引起的灾民暴乱,而李自成是因为明朝财政吃紧,有人给崇祯出主意,裁撤陕西驿站可以省不少银子。于是驿卒李自成失业,加入到流民军集团。
[p=25, null, left]恐怖的鼠疫[p=25, null, left]
[p=25, null, left]在崇祯六年至崇祯十七年的12年间,鼠疫再度发威。特别是明朝灭亡的最后两年,即崇祯十六年(公元1643年)、十七年(公元1644年),鼠疫疯狂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恐怖至极,“大疫,南北数千里,北至塞外,南逾黄河,十室鲜一脱者。”加上连着两年百年不遇的超大旱灾,当时一片世界末日景象。
[p=25, null, left]北京虽然是京畿重地,也不能幸免,鼠疫肆虐。康熙《通州志 灾祥》记载,通州“崇祯十六年癸未七月大疫,名曰疙疽病,比屋传染,有阖家丧亡竟无收敛者”;昌平一带,“见则死,至有灭门者”。
[p=25, null, left]城内情况更糟糕。清人吴震方《花村谈往 风雷疫疠》记载,崇祯十六年六至八月,京城内外流行疙瘩瘟(即鼠疫,注),不论贫富贵贱,不分年老年幼,得病即死。兵部朱念祖访客回来,刚进门即死去。
[p=25, null, left]这般暴死例子,在《风雷疫疠》中有不少记载,有一家全死光了,两个小偷乘机去偷东西。一个小偷爬在屋檐上,一个潜入屋内,将衣物首饰包成一包一包的,递给屋檐上的同伙带出去。结果两贼在行窃过程中发病而死,被发现时他们各自手中还拿着包,作递接状。
[p=25, null, left]从吴文所记可见,当时北京城鼠疫相当严重,从城内抬出去掩埋的尸体,“计数凡二十余万”。现代学者估计,当时京城人口死亡率大约是40%,这是保守的估计,实际应该更多。在万历和崇祯的鼠疫中,华北三地死人总计在1000万。
[p=25, null, left]地方官报告[p=25, null, left]
[p=24, null, left]崇祯十四年,左懋第督催漕运,道中驰疏言:“臣自静海抵临清,见人民饥死者三,疫死者三,为盗者四。米石银二十四两,人死取以食。惟圣明垂念。”[url=]保定[/url][url=]巡抚[/url][url=]徐标[/url]被召入京时说:“臣自江推来数千里,见城陷处固荡然一空,即有完城,亦仅余四壁城隍,物力已尽,蹂躏无余,蓬蒿满路,鸡犬无音,未遇一耕者,成何世界!”这时华北各省又疫疾大起,朝发夕死。“至一夜之内,百姓惊逃,城为之空”。[p=24, null, left]
[p=24, null, left]崇祯十四年七月,疫疾从河北地区传染至北京,病名叫“疙瘩病”,崇祯十六年,北京人口死亡近四成,十室九空。[p=24, null, left]
[p=24, null, left]崇祯十六年八月,天津爆发肺鼠疫:“上天降灾,瘟疫流行,自八月至今(九月十五日),传染至盛。有一二日亡者,有朝染夕亡者,日每不下数百人,甚有全家全亡不留一人者,排门逐户,无一保全。”[p=24, null, left]
[p=24, null, left]崇祯十七年,天津督理军务骆养性说,“昨年京师瘟疫大作,死亡枕藉,十室九空,甚至户丁尽绝,无人收敛者。”[p=24, null, left]
[p=24, null, left]江南在崇祯十三年遭大水,崇祯十四年有旱蝗并灾,十五年持续发生旱灾和流行大疫。地方社会处在了十分脆弱的状态,盗匪与流民并起,各地民变不断爆发。
[p=25, null, left]剿匪的变成了匪
[p=24, null, left]深重的连年的天灾,给明帝国带来直接影响就是财政赤字。流民越多,派出军队镇压越多。说实话,明末还是有很多能打仗的将军与文臣的,不是仅仅只有一个袁崇焕。孙传庭、洪承畴、孙承宗、卢象升、熊廷弼,杨嗣昌,左良玉、满桂,赵率教等名将如灿若星河,他们常常打地流民集团找不着北。老闯王高迎祥被打死了,李自成接任,也是反复多次被打败,多次投降,最惨的一次只剩18骑。明朝领兵官打仗可不是吃素的。
[p=24, null, left]但是,打仗要发军饷,打胜了要犒赏,朝廷没有银子,怎么办?哗变!仗打着打着,哗变的官军越来越多,原来只是流民集团,不成气候,后来成为叛兵与流民混合军团,这剿匪就越来越难了。匪越多,需要的银子更多,从民间增收的税赋更多(辽饷,剿饷,练饷),一无所有都等着吃死人肉的灾民怎么能交得了税,于是变民越多,匪越剿越多,已成席卷燎原之势。[p=24, null, left]
[p=24, null, left]过去与李自成、张献忠部队作战失败,明朝领兵官或地方巡抚多以自杀了局,等到崇祯十六年,十七年,大量的总兵官、巡抚、监军太监未等开战主动开门投降,这就是对帝国彻底绝望。项羽死前说过:“天亡我,非战之罪”。他那是胡扯,用在崇祯身上倒有四分合适。[p=24, null, left]
[p=24, null, left]朱由检17岁登基,不动声色地除掉权倾朝野的九千岁魏忠贤,手段可谓高明。用袁崇焕守辽东,要啥给啥,袁的方略无有不从,当是慧眼如炬唯才是举,明朝有望中兴。可是到了崇祯三年,皇太极绕过宁远,直接攻击北京,随后袁崇焕判死。[p=24, null, left]
[p=24, null, left]这是个转折点,明帝国迅速走向下坡路,朱由检这个19岁小伙子,三观开始不正,他怀疑一切大臣武将,作战稍有不利稍有缓顿,便是诛杀。[p=24, null, left]
[p=24, null, left]连年的天灾,也让朱由检心力交瘁,无怪乎,周国丈周奎敬献给绝色美女陈圆圆给皇上,待了几天啥也没做,朱由检就把她放还了。是啊,你想,若是一个大国总统,天天不是应对7级地震,就是失火翻船,十几个省的旱灾蝗灾,还有鼠疫,一来就是十几年,你能有心思去充实后宫吗?
[p=25, null, left]以明军的战斗力,即使在明末,也还是不俗的,皇太极始终未能越过宁锦堡垒;明军打李自成,李自成败仗吃得多。后来,是明军守将一个个主动投降。他们为什么要投降?回看前面,崇祯十六年十七年,发生了什么?鼠疫爆发,遍野死尸,谁还有心思打仗?[p=25, null, left]
[p=25, null, left]古人还有个习惯,一有了天灾,就要归到皇上德薄,上天谴责什么之类,所以明朝末年,子民们对帝国信心指数不断下降。朱由检也很难受,下过六次罪己诏。次数之多,言辞之恳切,责己之严,在中国皇帝里是绝无仅有的。[p=25, null, left]
[p=25, null, left]兹录第三次罪己诏片段:“比者灾害频仍,干戈扰攘,兴思祸变,宵旰靡宁,实皆朕不德之所致也!罪在朕躬,勿敢自宽。自今为始,朕敬于宫中默告上帝,修省戴罪视事,务期歼胡平寇以赎罪戾 ”
[p=25, null, left]确实,朱由检很倒霉,在位十七年,几乎没有好的年份,大灾荒激起了民变,剿不胜剿,内忧外患压迫,他上吊前很不服,留下遗书:“皆诸臣误朕也。”
[p=25, null, left]真的是天灾毁灭了大明帝国吗?用横征暴敛得来的银子去镇压因天灾激起的流民集团,越镇压钱越不够,再征饷再产生更多的变民集团,这也就是吴思说过的“崇祯死弯”。
[p=25, null, left]但换个角度,为什么不能把征收上来的“剿饷练饷”,转化为扶助陕西、河南旱灾蝗灾灾民以及鼠疫死亡抚恤款?这些流民不是因为活不下去,他们闹什么起义?天朝子民最为顺服,不是到了彻底走投无路,他们绝不会反抗官家。既然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为什么一定要剿?崇祯的第五次罪己诏也明白变民军是什么人:“至于天怒,积怨民心,赤子沦为盗贼,良田化为榛莽,陵寝震惊,亲王屠戮,国家之祸,莫大于此。”然而话题一转,“不有挞伐,何申国威?”皇帝对待反抗者,只有一种处理方式,剿灭![p=25, null, left]
[p=25, null, left]得民心者得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些看似简单的道理,等到坐上了皇位大多数人就忘得干干净净,以为自己是英明神武天纵奇才,周围的马屁团再一拍就是千古一帝,齐活了。谁要是拦轿喊冤上京告御状(用现代词就是上访),谁要是对朝廷有不同意见,那便就是刁民坏民;谁要是不同意县太爷低价贱卖土地,那就是一小撮坏人带着不明真相的群众对抗朝廷。[p=25, null, left]
[p=25, null, left]顺便提一句,崇祯在死前20多天,接到内阁大学士蒋德璟的上书,明白练饷就是造成了民变与剿匪之间的“死弯”,他同意取消了练饷,但,为时已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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