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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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 子闻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牢曰：“子云：‘吾不试，故艺。’”
【注释】
太宰：官名。旧注有吴、陈、鲁、宋四国之说。或以《左传》说苑证此太宰乃吴之太宰嚭（pǐ），或即是。
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圣字古人所指甚泛，自孔子后，儒家始尊圣人为德之最高者。太宰此问，盖以多能为圣。或说：疑孔子圣人，何其多能于小艺，与下文不相应，今不从。
天纵之将（jiāng）圣：纵，不加限量义。将，大义。将圣，犹言大圣。言天意纵使之成为大圣。
又多能也：太宰之问，即以多能为圣。子贡之答，孔子既是大圣，又多能，皆天纵使然，则多能之非即是圣，其意亦显。
多能鄙事：孔子自谦，谓因少时贱，必执事为生，而所能又皆鄙事，非因己之圣而无所不能。
君子多乎哉：孔子既自承多能，又说君子不必多能。然亦非谓多能即非君子。此处不言圣人，而改言君子，固亦孔子之谦，不欲以圣自居。然谓君子不必多能，其所指示则更深切矣。或说此章云：聪明人诗文字画诸事皆能，但有不能为人者，此言亦可作深长思。
牢曰：牢，孔子弟子。《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无其人，当是偶阙。或说即子琴张。今按：《论语》编者，于孔子弟子必称字而不名，然称字亦必加子字，其有同字者，则配氏以别之。以牢为琴张之名，亦无据。然此处牢字必是名，一部《论语》，惟此及《宪问》章单称名，或此两章是此二人所记，故自书名，编者仍其旧而未改。或遂谓上论成于琴张，下论成于原思，则失之。牢曰以下或另分章，今不从。
子云：云与曰同义。牢引孔子语。或说孔子为本章语时，牢在旁举所闻，与孔子语相发。一说门弟子记孔子语，因并及牢平日所述，用相印证。
吾不试。故艺：试，用义。孔子言，我不大用于世，故能多习于艺。
【白话译文】
太宰问子贡道：“你们的先生是圣人了吧?为何这样多能呀?”子贡说：“固是天意纵使他成为一大圣，又纵使他这样多能呀。”先生听到了说：“太宰真知道我吗?我只因年轻时贫贱，故多能些鄙事。君子要多能吗?不多的呀!”牢说：“先生曾说，因我没有被大用，所以学得许多艺。”
〖续貂〗
另一译法：
太宰问子贡道：“孔老先生是位圣人吗？为什么这么多才多艺呢？”子贡回答说：“这是上天要让他成为圣人，又纵使他多才多艺。”
孔子听到，便道：“太宰知道我吗？我小时候穷苦，所以学会了不少鄙贱的技艺。真正的君子需要有这么多的技艺吗？不必有这么多的。”
牢说：“孔子说过，我不曾被国家所用，所以学得一些技艺。”
辨析：将（jiāng）《说文》：“形声。从寸，酱省声。”案：从繁体字形看，将（將）字从爿，从手持肉之形。“爿”指木片。“爿”与“手持肉”联合起来表示“在木片上涂抹肉汁”。本义：带肉汁的木片。引申义为以带肉汁木片引诱、鼓励。遍寻诸籍未见“将”为“大”义。
圣（shèng）：聪明；才智胜人。如“圣人莫之”。（《诗·小雅·巧言》）或言“于事无不通谓之圣。”总之圣非常厉害。
本章太宰（到底是哪位不重要）问子贡，孔子怎么如此多才多艺，样样精通？子贡回答说是上天欲使孔子成为圣人，故纵之、助之、佑之，所以孔子才多才多艺的。孔子显然对子贡的答案不满意，予以纠正，而言“太宰知我乎”，不言“子贡知我乎”。孔子承认自己多才多艺，这也不必谦虚，估计当时确实也没有第二位能如孔子这样多才多艺的人了。此时孔子所言也不必讨论自己圣不圣，而是要教育自己的弟子：“我之所以多才多艺，是因为我小时候家里穷苦，所以学会了不少鄙贱的技艺（谋生的手段，做人要先填满肚子啊），是学而知之，非生而知之（这些都是小技，结合上章，只我之道或有天命）。真正的君子需要有这么多的技艺吗？其实是不必有这么多的。”
结合樊迟请学稼章理解，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13·4』）“稼”即是一艺，君子是不必掌握的。
牢（到底是哪位也不重要）的话，是当时说的，还是弟子们定稿论语时说的也不重要，只是证明孔子自己说过，因为不曾被国家所用，所以学得一些谋生的技艺或小艺（包括种庄稼种菜）。
学习本章，当体圣人以“学”教人之心。其他例证不复举矣。

芳斐淮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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