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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周易网-69周易文化|周易网 论坛 军事热点 对越自卫反击战亲历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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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亲历记《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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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10 19:2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打印
(二)  临战前夕

   1979年2月15日,我一线部队临战训练照常进行。尽管近段时间军师首长下连、营作了战斗动员,全师誓师大会也已开过,各种战斗准备都已完成。但我们这些基层官兵并不知道战斗具体要在那一天打响。



    这天傍晚,连部紧急召开了支委会,会议进行了很久,从下午直开到连队吃完了晚饭,天断黑后才散会。会后,连长、指导员及排长一齐找到我,与我进行了一次较为严肃的谈话。谈话大意是:再次明确我担任第一班长,必须承担指挥全班战斗的责任,原班长和副班长听从我指挥;要求我对班里思想顾虑较重或有些怯战情绪的战士,分配党员和骨干在战时实行两个帮(盯)一个,做到随时跟踪和监督,防止出现自伤、自残、临阵脱逃和投敌叛变等事件,要确保班里战时不出任何问题。受命后我匆忙召开班务会进行部署,明确战斗分工和各自责任,强调战场纪律和要求。刚安排完毕,会议还在进行中,忽然就听到了急促的紧急集合号令。  

   行囊和武器是早就准备好的,整好队我们就在暗夜中向中越边境开拔了。公路上,部队汇集越来越多,沿途堆满了一人来高的弹药,一路上有人打着微弱的手电筒为我们引路,往来的车辆都把背包挂在驾驶室两侧玻璃窗上,关着灯缓慢的前进。偶尔,路旁山边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排排大炮伟岸的身影。耳边只能听到蝉鸣虫噪和队伍行进的脚步声,益发显得战前的肃穆和凝重。

   

    当时我们班也是13个人,我是第一班长,该班原班长黄少华,湖南人,现为第二班长。副班长孙瑞林是山东人。10名战士都是两湖两广人 。其中,有一名广东汕头籍新战士,苏小明,战后一直是我的通信员、文书,他个头小,年纪轻,又比较文弱。入伍前,高考仅差几分落榜,家里人本想送他来当兵奔个前程,谁知刚到部队就赶上要打大仗,因为没有心里准备,觉得非常恐惧,就采取各种办法闹着要回家,不同意就绝食。我到该部时,营、团领导都上门做了思想工作,效果不是很明显。我听了连领导对他的情况介绍,多次找他促漆谈心,针对他的问题症结,以老兵和兄长的口吻对他说:“既然来了部队,临阵脱逃是没有好结果的,要参战的人员千千万万,不止你一个,大家都一样,年纪轻轻谁不怕死?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就只有抓紧时间学好军事技术、战术,打起仗来才能有效保护自己。再说战斗一但打响,我和班里其他老战士都会照顾你的,我们死了也会保护你的,你要相信我们。”基于一段时间的接触,他慢慢对我有了信任,渐渐放开了思想顾虑,恢复了活泼、可爱的本来面貌。

    还有一个山东籍战士叫李克金,可能是冒名顶替当的兵,智商有缺陷,身体较肥胖,行动笨拙,接受能力特差,军事技术没一样能合格。在后来战斗中,因战斗打到激烈时过度紧张,引发精神病 。也是因为这俩名战士在全团都有名气,八班才成了问题班,我因此才被连首长指派到该班当第一班长。

    半夜时分,我们到了离边境不远处的一个已经不记得名称的壮族小村。打前站的同志已经为我们联系好了老百姓的房子,各班长到连部接受了分配,就各自领着自己的战士到住地,安排好岗哨,抓紧时间休息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时,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早早起床了,毕竟大战在即,既兴奋又紧张,谁还能睡得着安稳觉啊?我来到楼外的走廊,看到晨熙中这个壮族小村比后来在其他边境村庄和越南看到的吊脚楼有些不同,虽然也是木板楼,但介于内地民房与吊脚楼之间,一楼底下并不象吊脚楼一样是猪圈、牛圈、鸡圈、鸭圈或羊圈,厕所和牲畜棚在村旁另辟它屋,显然卫生条件要好一些。这一天,亦不需再临阵磨刀了,紧邻前线也不敢闹过大的动静,所以,以休息为主,其次是补充弹药和保养、整理装备,我们把每个弹药箱里的弹链压满子弹,把枪擦拭了又擦拭,装备检查了又检查,尽量把准备工作做得细致一些,大家知道稍有疏忽随后的战场上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当夜幕再次降临,上级下达了特殊战斗口令“保卫和平”,接着我们受命再次整装出发了。

    二月的桂南,山间的夜晚还有一些凉意,每个人都能嗅出空气里散发出来的大战之前的凝重气氛。从这里出发再走短短十几里,或再过短短几个小时,我们就将亲历一场大战。每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着,静静地向前走去,谁也不知道将要来临的战争是怎么回事,谁也不清楚从此往后自己有什么样的结局,大家静默着,任身边人来车往,任两侧大炮、坦克穿行,似乎都视而未见,让人感觉到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将士临阵情悲壮的意境。走过一段时间,大约还在上半夜时分,有人指引我们离开公路插向东侧山间小道。因为越来越接近边境线,再没有灯光指引,队伍只能摸黑一个人挨一个人前进,千军万马没有一点声息,依然只能听到自己附近脚底走路的沙沙声。

    走到半途,前面说到的新战士李克金被脚底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当即摔了个仰面朝天,沉重的弹药箱压在胸前,一支备用枪管也险些摔到了山崖下,他张开四肢象一只被人翻转的大海龟,扑动着手脚,挣扎中将自己的军帽也掉到黑咕隆洞悬崖下。我们几个班长七手八脚把他拉起,副班长接过他的弹药箱,我也把他携带的备用枪管拿到自己肩上,领着他继续前行。



    因为中间这个插曲,我班已经与前头部队拉开了一段距离。因为耽心脱离前头队伍,找不到预定的冲击出发目标,我们只得加速追赶前面的部队。好在不久就赶上了先头部队,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队伍也开始放慢了行进的步伐。

    下半夜一两点时分,队伍行进速度开始慢了下来,常常走几步就停一停,有时一停还好半天,我是个性急的人,等久了不免有些焦躁,反复多次后,知道着急也没用,不如趁此机会养足精神。我就对班里的战士们说:“你们睡不睡?睡不着就给我放哨,我可要睡一会儿,有行动就叫醒我啊!”这时我就不客气的钻到路旁荆棘丛中倒头便睡。一来我年轻时本来就贪睡;二来部队生活一惯紧张,加上长期超强体力的训练,确实辛苦劳累,平日里每每听到起床号声实在不愿意睁眼,何况每晚还要站岗放哨,让我觉得好象从来就没睡足过。三来虽说是初次参战,难免有些激动和紧张,但危险真的临头也就淡定了,大不了一死,蓄养好体力说不定紧要关头还能有精神对付。放下思想包袱也就睡得着觉了,而且能睡的很香。班里的战士们都很佩服我,大战在即,居然能倒头就睡,全然没有丝毫顾虑,私下可能还有人甚至怀疑我脑袋有些不正常。就这样走走停停,我则忙里偷闲养精神,到下半夜四点钟左右,我们终于到达了作为冲击出发阵地的拇指山山顶背面,隐蔽待命。

    这时,我们眼前黑压压一片群山就是敌方的阵地,战斗的气氛越来越浓烈了。我们跟随营指挥所,不时听到前面侦察分队和尖兵分队通过电台向指挥所报告情况,有的已与敌人接上了火,有的摸掉了敌人的岗哨,有的与敌人发生了遭遇,有的遇到了意外情况,请示如何处置。总之剑以在弦,一触即发,指挥所已提前进入了忙碌的战时状态。五点钟左右,可能某支尖兵分队惊动了敌人,敌人的武器开始向我方阵地射击,没有确定的目标,夜空中敌人的枪弹带着火光向我军集结地四处飞舞,我们隐蔽在山顶背部,以既紧张又兴奋的心情等待着冲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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