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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有周易网-69周易文化|周易网 论坛 佳文欣赏 馨儿的博客:聊聊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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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儿的博客:聊聊死亡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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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5-2-14 18:3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打印
今天是祭灶,谈这个话题好像有点儿不吉利。呵呵,不过,不管人们有着怎样的美好愿望,趋利避害,隐恶扬善,一如宋人范成大的诗句:“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需一个土馒头。”无论是九五之尊的帝王,还是蓬户绳牖的草民,平日怎样的勾心斗角的钻营,还是闲云野鹤式的潇洒,到头来都会迈不过这个坎儿,在这个终极归宿上是那样的公平公正公开,大家都是真正的一般齐了;从这种意义上讲,咱也阿Q一下:生命于我们每个人来说弥足珍贵,只有一次又是这么的短暂;然而相对于整个人类来讲死却必然且无限漫长。故大可不必怎样的恐惧和沮丧。
      至此,或许有朋友提出反驳,且还是那样的鄙夷:说得轻巧,没临到你头上,真是哪一天搁到自家头上,就不会有这样的戏谑笔调了!噫——你还甭说,这朋友的提议还真是没法儿去批判呢。怎么说,总不能自找个真的事实来验证他的对错吧?倒是在其他人的身上还真能找到有利于他的佐证来:原来我在生产队的时候,邻居家的一个大爷,人特好,和善得很,见人喜欢说个笑话开个玩笑。可能是到了晚年想着留给自己的时日不多了,于是谈死的话题也就分外的多。见他数次一边比划着一边与人讲:死嘛,不是个啥事儿,不能累害人。是不是这个理儿?我嘛,都不想烦人,连送老衣都自己穿;穿舒服了,往那棺材里一躺,就过去了,多好!自己说笑着,听的人也笑着起哄。叫人觉得倒是件挺愉快的事儿——可是后来听人讲,不是自家的亲人当然那个时间不会在跟前儿了——真到快断气儿的时候他人清醒得很,怕得要死,爹呀娘呀地叫,说自己不想死,不想死,让爹娘二老救救自己——呵呵,爹娘自个儿也逃不脱这个大限呢,哪能做到这桩事儿呢!当然,不管怎么个害怕法,终久还是去了——想想有点儿悲哀还有几分滑稽:死亡的恐惧,不到跟前,谁也拿不准自己有着怎样的表现呢。
      不过,真正对死亡看的多了,经历的多了,似乎也就有点儿麻木;正面来讲,有些看得开了。我这个年龄虽不算老但也不算小,用农村人的话说,萝卜不大却长在辈儿上。当然,这里边有该悲哀的却还不知道悲哀,9岁上死了父亲,母亲悲痛欲绝: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是啊,上边虽然有几个哥哥姐姐,可他们也大不哪儿去呀。然而自己却感受不到里边的彻骨寒意,仍然孩子气,心里只是木木的,木木的,嗣后漫长生活的苦痛只觉得是无边无际,然而并没有将它和父亲的去世联系在一起。有些似乎是不应该有那么多的缅怀却让我永远不能忘却,有些小事这偌大的世界唯有我所享有了。在我的记忆里,本家的一个大爷跟我父亲最为要好。他们一块儿和泥,一块儿锤打,差不多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将我家的一个新茅缸沏好——那可以说是我这一生在农村里见过的最漂亮的——农村给我最深刻印象的就是茅厕的脏,大前年去延边开会,会后的一项游览活动是到朝鲜族的家中做客,看他们的家居方式——时间长了大家总得解手吧?呀,那茅房的脏和吓人至今想来都让人心惊胆颤!看来天下农村是一家,到哪儿都是一个样——父亲一直在外乡教书,只有礼拜天才回来一趟。那茅缸是他趁着歇班,和大爷两个赶出来的。可是没有多长时间父亲便故去了。别的记的不多,有一点迄今不能忘掉,那就是我大爷从此没了笑容——他也是一个非常和善的人,白白胖胖的,总喜欢逗孩子玩儿。他自己没孩子,他去县城里澡堂洗澡便带我去,只记得水烫得我叫着爬了出来,他和一堆儿老头儿冲我笑——记得有我父亲的时候,他下巴两侧长出两个好大的瘤子,父亲跟他出去了又回来,那脸颊陡然瘦了下来——瘤子给割去了。待父亲去世之后,大爷的瘤子又长了出来,终究还是因为这个缘故,大爷也死了。大爷出殡,坟地很远,在我们县城正北大山的山跟儿上。孝子只有我家和二大爷一家,路远,加上又非嫡亲,大家在路上也说笑。只是下葬时大家才干嚎了一阵。结束之后,环顾四野,坟地也算是高岗,有大山作靠山,风水显得很好。虽然是草民百姓,整个坟地也依昭穆制度两边有序分布,类似于轰炸机的编队,显得非常有气势。后来每年的上坟祭奠,都是我,或者是我和老大娘一块儿来。说起老大娘,恐怕这世上现在只有一个我还更多的念想着,没了我,恐怕只有清风知道了。老大娘和我大爷要从面相上看真是天生的一对儿,都是白胖,都是和善,在我的思想中,他们两个就是天生的一家子,似乎就不存在什么嫁娶这一说的,当然,我小小娃娃不可能有这样的经历,之所以形成这样的意识,因为他们是我童年的生活不可或缺的部分,打我记事起他们就在一起,似乎本来就应该在一起一样。可惜的是,命运不济,他们生养了十三个孩子,不知怎么的,竟都没有活下来,有一个我没见过面的哥哥,叫老胖,想来和他们的爸爸妈妈一样,都是发福的身材,长到十多岁时,说是有一天脖子上长了个疙瘩,没几天人就没了。老年丧独子,怎么不伤痛?!大爷死后,老大娘就大多做个小专卖讨生活,我们村离县城不远,她便差不多每天推个独轮车弄些水果卖。正是儿子死时落下的病:卖水果的时候更多的时间是在睡觉,只要是一个人她总是睡觉。有时我帮她推车回家,总是听见有人苦笑着说她,唉,这老太太,可怜哪!但有老大娘在,还有她的买卖在,我的生活便多了幸福的内容:她虽然也吃不起馒头,但吃的粥可以比别人家稠很多;我可以在偶然的时间吃一小点。她的水果很容易烂,有的烂得只剩下一块儿还能吃的时候我就可以享用了——那可是我少年时期最为奢侈的生活!记得有一年跟老大娘给大爷上坟,那是十月一,鬼节气,坟地里的红薯都差不多都已成熟。烧过纸之后发现坟头一棵红薯瓤下边的地面拢起一个老大的包,爆裂的缝隙都已可见红薯的枣红颜色。我和老大娘于是用很大的气力将土块用干树枝挖去,最终竟然刨出一颗差不多有足球大小的红薯!呀,我们用来盛供品的小篮子勉强才能够放得进去——还得用一个破毛巾盖住,人民公社了,那是人家种的,人家发现了不好的。老大娘虽然也有点怕,但还是笑着宽慰我说:看看,你老大爷多亲你,在他的脚头给你种一个大红薯!哎呀,弄回家之后,这颗红薯给我们老少两个吃了好几天,也快活了好几天。每次吃的时候老大娘都喜欢说:你老大爷给你弄的这个红薯真大,都五斤多——你老大爷给你弄的这个红薯真大,都五斤多——后来,老大娘也病了,家里给她老早买了棺木,就放在她住处相临的一个屋子里。说来也怪,一整个夏天,午休时分,我竟差不多习惯了躺在棺木上边要么看会儿书要么睡觉,竟是那样的凉爽舒适。看得出,老大娘对棺木也是满意的,看看,摸摸,消瘦的脸上露出笑意,最终,她也离开了人世离开了我。而今我们家的那块儿老坟莹都已被县城的扩建所占取,故去的人们,特别是我的大爷和老大娘,在这世上已无点滴踪迹,但他们,是我永远难以忘情的念想。
      记忆中的人们,尽管他们是小人物,但他们的勤劳和善良,让这人世间有了浓浓的爱意和光亮。一如今夜的星光,不管它们有没有名字,只要我们注意到它的光辉,情不自禁的,都会引发我们心底甜甜的笑意。刚才噼哩啪啦的鞭炮声将灶王爷送上了天,上天言好事去了;但回来之后怎样报吉祥,都难保定人们长生不老。既然如此,有生有死,随遇而安,大限来时,问心无愧,面对死亡,应该是欣慰无限,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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